西夏靈武窯的發(fā)掘,使我們看到西夏瓷器的真實面貌,其中除部分白釉器為仿定器外,黑(褐)釉剔刻花器受北方最大民間窯場磁州窯影響較強烈。為了弄清它們之間的關系,不防將靈武磁窯堡窯出土西夏瓷器與較之稍早的北宋磁州窯中心窯場觀臺窯出土瓷器作簡要比較:
1、器物造型
北宋磁州窯產品豐富,除日常生活用品碗、盤、罐、爐、瓶外,還生產有陳設瓷花口瓶、玉壺春瓶等。上述的某些器形在西夏靈武窯中也能找到近似器。
黑釉雙耳罐是北宋磁州窯常見器,直口圓唇、鼓腹、圈足平底。類似黑釉雙耳罐在靈武窯早期也能找到,只是口微斂、腹略顯長圓。
白釉爐是北宋磁州窯較具代表性的創(chuàng)新產品,早期小口、寬平沿、深腹高圈足,晚期出現(xiàn)廣口三足爐。此兩種爐在西夏一期均能找到相似黑釉器。
葫蘆瓶是北方磁州窯系普遍生產的一種器形,因形似葫蘆而得名。磁州窯葫蘆瓶多帶雙耳,西夏葫蘆瓶無雙耳,似便于束腰拴系,更符合游牧民族生活習俗。
花口瓶是北宋磁州窯創(chuàng)新燒制的陳設用瓷,初為平底,北宋末期至金始有圈足,器形逐漸變高,典雅秀美。西夏花口瓶造型特征晚于北宋與金同步,但磁州窯風格明顯。
玉壺春瓶作為陳設用瓷,北宋時中原一些窯口均有生產。北宋磁州窯玉壺春瓶長頸圓鼓腹、圈足。靈武窯玉壺春瓶最大腹徑*下,時代稍晚,與金代磁州窯玉壺春瓶更接近。
磁州窯的紋飾題材多取自民間日常生活中所見所聞,內容極富民間色彩。題材有花卉、飛禽、人物山水,其中花卉題材中以牡丹花為最多。北宋時期牡丹以折枝最具特色,其形式設計為牡丹花朵左右兩側有花葉襯托。西夏瓷器中90%紋飾為折枝牡丹,折枝花朵較大,左右兩側由花葉襯托,圖案構思與磁州窯基本相同,表現(xiàn)手法寫實性強,更顯形態(tài)逼真。
2、裝飾手法
北宋磁州窯的裝飾方法多種多樣,除常見刻花外,還創(chuàng)造出白地黑花、白釉剔花、剔黑等方法裝飾瓷器,白地黑花即在白色化妝土上以繪畫技法,繪出各種圖案,再罩透明釉高溫燒成。
白釉黑花多用于枕面,以曲線或連弧紋勾出開光,在開光中繪出主題花紋,清新醒目。
白釉剔花即在掛好白色化妝土的胎上刻劃出花紋,剔掉花紋以外的地,露出胎之本色,再施透明釉燒成。
白釉剔花利用胎與釉的反差裝飾瓷器,因反差不很大,效果柔和。
剔黑即是在掛白色化妝土的胎上施黑釉,然后刻花,再剔去花以外的黑釉,露出化妝土,再施透明釉燒成。剔黑花紋與地反差強烈,鮮明亮麗,給人以疏朗之美。
受磁州窯裝飾藝術的影響西夏靈武窯裝飾主要以黑釉剔花為主,且黑釉剔花多與開光結合并用,即在黑釉上刻劃出開光及花紋,然后將開光內花紋以外的地剔掉,由于露出胎之面積較大,胎釉間的反差對比強烈,此種裝飾,樸實無華突顯花紋別具風格。
3、燒造方法
受定窯影響北宋磁州窯裝燒方法有多種,對于深腹碗、罐等圈足器或平底器,采用三*支釘、三足支墊墊燒,瓶、罐等高形器采用亞腰形支墊垛燒,有些精美細瓷采用一匣一器法燒造。淺式碗、盤則采用支圈或支墊一匣多器仰燒。另外還發(fā)現(xiàn)有支頂碗(盤),是用來放在筒式匣缽最底部起支撐作用,即頂碗覆燒,此法可克服瓷器芒口的缺欠,內底雖有砂或一周無釉現(xiàn)象,但優(yōu)于芒口瓷亦比疊累正燒產量高。受磁州窯頂碗覆燒法的影響,河北、河南、山西等地很多窯口金代均采用此種方法燒造瓷器。靈武窯裝燒方法博采眾長,達八種之多。一般碗、盤采用頂碗覆燒法燒造,罐、大盤類用支圈正燒法生產。精細白瓷碗、杯等則用一匣一器法燒造,瓶、甕等大型器用工字形支墊垛燒,小件碗、缽類采用芒口對燒。除此之外,還學習鄰近一些窯口的搭燒法即在瓶、罐等器肩部刮掉一圈釉,然后在上面扣一件碗、缽類器,這種見縫插針的燒造法既合理利用空間又提高產量、節(jié)約燃料。
縱觀上述比較分析,不難看出西夏靈武窯早期發(fā)展階段,受北宋磁州窯制瓷工藝影響較深, 有些器形花紋、裝飾手法、裝燒方法相接近,說明兩窯口關系密切,有一定的淵源關系。但西夏靈武窯中最具代表性典型器扁壺、四系或多系瓶、帳鉤、板瓦等是當時其它窯口所不見,由此可見,靈武窯的制瓷工匠在學習模仿名窯產品的同時,也注意將制瓷工藝與本民族文化相結合,創(chuàng)造出適合本地區(qū)本民族生活習俗的有代表性的新器形。并且在花紋的裝飾上大量使用開光,利用胎釉間的強烈反差突顯花紋立體效果,在開光外布滿斜道紋或水波紋,突出黨項民族與眾不同的獨特風格。因此,西夏瓷器是中國陶瓷百花園中最具地域特色和鮮明民族風格的一枝奇葩。